七年之「養」

張飛帆劉穎途起初是想寫關於傳媒大亨的故事,到後來決定寫一個關於香港人奮鬥的本土故事。他們一共花了七年時間,一邊寫劇本、一邊編曲和作詞,終於寫成了《一水南天》。《一水南天》是一個很獨特的作品,它擁有很傳統的結構,很傳統的香港故事,但這個類型在香港卻很少見,尤其是音樂劇作品。張飛帆認為考慮到舞台劇以音樂表現劇情的特色,編劇與作曲能一同設計自然會更最理想。張飛帆劉穎途當時是先定下劇情的框架,然後就開始作曲。有些歌曲是在寫劇本前已經寫好,因為大家都知道重要的情節必定存在。例如《月光光》一曲,這首三人對唱七年前已經寫好,而且到現在也不曾作任何改動。但當然很多歌曲都因劇情變化而有所改動;開場的第一首歌更是改了31次!張飛帆提到音樂劇中有很多部份都要透過實際排練才能確認整體效果,不能只單靠想像完成。而這部作品的故事內容和情感的表現都較複雜,劇中的時間線更是跨越了二十餘年,在創作實踐的時候自然會有一定難度。而且每次觀賞排練的時候創作團隊都會有不同的感受和意見,不斷有微調的地方。

導演的工作:看得到,捉不到?

在《一水南天》這個製作上,編劇、音樂、編舞、導演在整個創作過程中互相影響、互相創作及修改。建基於扎實的藍本,在忠於原著的前提下,朱栢謙說他作為導演的工作是要收納篩選,把文本已經說出來及未有說出來的呈現舞台,創造空間讓觀眾思考、運用想像力。朱栢謙被問到導演工作中最滿意的部分,他希望觀眾留意人物刻畫及戲劇編排。當然劇本已經規劃出每個角色的言詞和行動,但導演的閱讀和想象是第二創作。好像九鼎這個人物,一個通常的表達方法就是一個粗魯愚蠢的外省人。朱栢謙看到九鼎其實一點也不蠢、努力學東西、想發達,並不是一個唯命是從的人。朱栢謙要突破一個樣板角色的詮釋,要反其道而行。一個角色通常有他的一個目標、一個障礙,他的一個行動、一個動機。但朱栢謙邢灝(飾演九鼎)討論角色時,邢灝明白九鼎同時是受著多個不同的目標和動機牽引他的行動。邢灝有很高的要求,要見到邢灝能夠在同一行動中表現出不同的目標和動機的此消彼長。這不是特意製造舞台上的戲劇效果。在日常生活中我們都有很多的目標和動機同時浮現,縱使過渡短暫,這就是真實。導演從文本中發掘角色深層的衝突,引導演員對角色細緻轉變的呈現,也就是朱栢謙在人物刻畫的用心和功夫。

導演的付出並不一定顯然而見;最好的特技就是看不出的特技。當觀眾覺得在舞台上的一切理所當然、流雲行暢,就要知道導演在最初接觸文本的第一刻,是什麼也沒有的。無論怎樣一個字字珠璣、結構精密的劇本,也有無盡演繹的空間。朱栢謙能夠做到讓編劇和音樂總監也有驚喜,再創作出一個他們亦沒有想象過的景象。導演無中生有的能力,就是從劇本文字及空隙中找到材料,在舞台上建構一個獨特的世界。 朱栢謙覺得直到這一刻,他是無悔的。「我鐘意,而我亦鐘意他們(台前幕後的創作團隊),我亦鐘意我的付出,我當然非常感謝阿哥(楊雲濤)的付出,我無悔。能夠令到大家無悔,覺得付出的都是值得;能夠為大家製造一個美好的記憶,是一件非常美的事情。」